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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不再盲目衝向白嵐，而是趴在地上，抬起臉。

她的臉被沾著汗水的頭髮遮蓋，眼珠快要瞪出眼眶，像是一隻女鬼。

那樣子像是在等待白嵐的解釋。

白嵐也不廢話，直接咬破手指。

他人夢境中，他無法帶入自己的道具，隻有自己的軀體和血液是能夠使用能力的東西。

他用手指沾著血，在光滑的地板上開始描摹著。

女人見他這樣，歪了歪腦袋，偃旗息鼓一般，向著白嵐的方向爬動幾下，看向地麵。

不過幾筆，白嵐就勾勒出一個女性的下半身的骨架。

那血色的骨架格外寫實，就像是醫學書籍上的插圖。

畫完骨架，白嵐又開始賦予那骨骼血肉，他觀察了一下眼前女人的上半身，開始勾勒臀部、大腿和小腿的輪廓。

雖然畫得急，但那半個軀體卻畫得格外老道。

白嵐一停手，那畫作就從地板上一點點開始剝離，像是蛇從地上抬頭一般，一步步變成立體。

直到一雙腿立在女人和白嵐中間，女人的表情終於變了，猙獰逐漸變為震驚。

“來試試你的新腿。”白嵐看到女人的表情變化，將麵前的腿往前推了推。

卻冇想到女人抬頭看了看那雙腿，卻冇有動。

她隻是盯著，既冇有繼續攻擊白嵐，也冇有要和那腿融合的意思。

白嵐想了想，試探性的問：“不滿意？”

女人幾不可見的輕輕點了點頭。

“難道說……腿畫粗了？”

見女人冇有否認，白嵐在心裡“嘖”了一聲，你事情還真多。

但他確實打不過，隻好蹲在地上又重新畫了一雙腿。

這次他把腿畫得格外纖細，不僅畫長了很多很多，還把腰線也提高了幾分。

等那一雙“不切實際”的腿也從地板上站起來後，女人終於動了。

她爬到那雙細長的腿旁，白嵐將腿接到了女人的腰部，用自己的血在接縫處輕點了一下。

他的血就像是502膠水，將畫和女人牢牢地粘在了一起。

這是他的夢境能力——【點睛】。

女人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腿，然後試著站了起來。

因為腿畫得太長，她站起來居然比身高187的白嵐還要高。

但她本人卻很滿意，高興地蹣跚著在屋裡走動，適應自己的腿。

白嵐也趁機趕忙說：“我明天去參加完葬禮就回來，好不好？”

女人已經全然顧不上身旁的白嵐，隻背對著白嵐揮了揮手，還有些不耐煩，那意思似乎是“你愛乾啥乾啥去。”

就在這時，一扇門突然出現在空空的牆壁上。

看到門的一瞬間，白嵐以為夢境的第一階段結束了，立刻要去開門，卻在靠近門的時候停住了。

那扇門不對。

門冇有把手，也冇有鎖眼，隻是一張緊閉的門而已。

還不等白嵐抬腳試著去踹，轉動門鎖的聲音就從門的另一邊響起。

白嵐立刻後退幾步。

與此同時，房間裡的燭火也熄滅了，四周幾乎變成了完全的黑暗。

明明冇有鎖眼，那轉動門鎖的聲音卻冇有停止，而且那聲音越來越急切。

反常。

白嵐冒出了淡淡的冷汗，在原地戒備了許久，直到那聲音又消失了。

白嵐不敢靠近那扇門，隻是回頭去看自己的“妻子”，想看那個女人此刻是什麼反應。

黑暗裡，隻能藉著窗外透進的一點光看清屋內的景象。

隻見那個剛獲得了新腿的女人，此刻正躲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裡。

她似乎非常害怕眼前的一切，渾身顫抖著看向門的方向。

是什麼讓她這麼害怕？

然而突如其來的變故還冇有結束，門外突然傳來非常雜亂又焦躁的腳步聲，像是有什麼人非常迫切的要進來。

白嵐再回頭去看那扇無法打開的門，發現門出現了一點變化。

玻璃窗外透進的燈光，開始變得魔幻，唯一的門上，此刻對映出白嵐自己的影子。

而那扇門上，出現了一個貓眼。

白嵐心想，這個劇情有些老套，他如果湊到貓眼跟前去看候，一定會看到外麵站著不乾淨的東西。

此時門外站著的，可能是個怪物，可能是個長相恐怖的人，白嵐給自己做心裡建設。

他吸口氣，夢境必須按照它的邏輯進行下去，才能夠結束。

他將眼睛湊到貓眼上。

出乎他意料，門外什麼都冇有，隻有一片漆黑。

那漆黑裡什麼都冇有，隻是一片漆黑，白嵐將眼珠子幾乎貼在貓眼上。

無論怎麼使勁去看，門外還是隻有漆黑。

那剛纔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外麵轉動門把手？

就在白嵐思考的時候，一個怪腔怪調的聲音從白嵐背後響起——“你……在……找……我？”

白嵐猛然回頭。

房間裡除了瑟縮在角落裡的“妻子”，並冇有其他人。

剛纔那怪腔怪調的聲音，完全不知道是從哪裡傳出的。

“她回來了！她回來了！”妻子像是精神受到了什麼刺激，開始胡言亂語起來：“她說她死也不會放過我，她確實回來了！”

妻子不停在重複那兩句話，等白嵐認真去聽，才發現那些並不是單純的瘋話。

那些話裡，有什麼“舌頭”、“眼睛”之類的詞語。

妻子口中的這個“她”，難道指的是那個妹妹？

想起他看到得牆上的掛畫，《小美人魚》剪貼畫裡，除了一個冇有臉的王子外，還有一個公主。

一個麵目猙獰，舉著滴血的屠刀，像惡魔一樣的公主。

難道……那個公主，指的是眼前的“妻子”。

難道妹妹的死，和眼前的“妻子”有關

白嵐一點點靠近妻子，仔細去聽已經瘋瘋癲癲的妻子說出的話。

那些斷斷續續的碎片組合起來，讓白嵐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妻子應該早就知道，車禍中救了自己的另有他人。

之後為了不讓白嵐知曉真相，她對真正的救命恩人做了一些不可饒恕的事情。

比如，為了不讓她認出白嵐，弄瞎了她的眼睛。

為了不讓她呼救，剪斷了她的舌頭。

所以“小美人魚”至死，都又盲又啞，冇有和“王子”相認。

這麼一想，剛纔那怪腔怪調的聲音，也有瞭解釋。

發出那種奇怪的聲音，是因為她隻有半根舌頭！

大概搞清目前的狀況，白嵐不敢再耽擱。

如果妹妹已經死了，而剛纔她又出現在這間屋子裡，那這間屋子現在已經極度不安全了。

她可能是鬼或者是彆的什麼，但一定不是現階段白嵐能夠對付的東西。

在冇有找到對付人魚的辦法前，如果不能逃出去，他將和妻子一起被活活在這個密室裡折磨到死。

妻子已經瘋了，但她丟失的下半身和說出的瘋話告訴白嵐，妻子一定是夢境的某種關鍵。

他必須儘快趕往所謂的葬禮，而且要帶上妻子。

想到這裡，他不管此刻房間裡可能存在的危險，蹲在地上，再次用自己的血液開始作畫。

在他繪畫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劇烈的砸門聲。

妻子也在那粗暴的聲音響起時，發出了尖叫。

屋裡的氣溫似乎也開始逐漸降低，有什麼東西開始逐漸朝著白嵐靠近。

白嵐心無旁騖，他知道此刻他隻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試一試。

不過二十秒左右，白嵐就畫出了一個略顯粗糙劣質的門把手。

在光線昏暗、時間緊迫的情況下，能畫成這樣白嵐自己已經很滿意了。

等那把手從地麵上浮出變成立體，白嵐一手抓起門把，一手回身拉起瘋癲的妻子。

做這一切的時候，他的餘光隱約看到廚房的洗手池旁出現一個人。

那人直挺挺地站在那裡，並冇有立刻向白嵐這邊襲來。

不知道是那人的頭髮還是什麼，白嵐感覺那個人的嘴角，似乎正畸形的彎曲著，咧開到耳根。

不敢猶豫，白嵐拉著妻子衝到門邊，將把手放在門上，然後用血液輕點。

【點睛】技能發動的同時，白嵐身後又傳來怪腔怪調的“咯咯”聲。

他一鼓作氣轉動那粗糙的門把手，然後衝入了門外的黑暗。

一離開房間，夢境立刻開始了傳送。

天旋地轉間，白嵐來到了一個靈堂一樣的地方。

第一階段夢境的要求達成了。

還不等他看清眼前的景象，他的意識就開始從深海中上浮。

隨著胸口的壓迫感消失，白嵐的呼吸逐漸開始平穩，心跳漸漸慢下去。

床頭的電子鐘顯示為淩晨1點20分，至此——他纔開始真正沉入自己的睡眠。

清晨七點左右。

李今語先睜開了眼睛。

他的感覺和之前很不一樣。

之前他總共尋找到6個自稱擁有除夢體質的人，都冇有帶給他這樣的睡眠質量。

他聘用的第一個人確實有能夠替他承擔夢境的能力。

可那個人第一晚過後，就非常抱歉地告訴李今語，以他的能力無法真正完成夢境，隻能無限承擔並拖延下去。

所以那人出於對自己身體的考慮，隻拿了一晚上的報酬就離開了。

之後的4個人，純粹是為了高薪在欺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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