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瞭解到一些少年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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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的下午天氣依舊如秋老虎般的炙熱讓人汗流浹背,訶浩和王塵也開始了返程的奔波,這次和返程差距很大,原本還有些距離的兩人現在關係近了很多,兩個少年一路上說著話聊著天時間也過的很快,兩人走到村口處揮彆了彼此。

王塵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略顯蕭瑟,轉身往家走去,腦中不自覺的就開始分析訶浩的事情,訶浩變成現在這樣肯定跟他家裡有關,高等未曾說完的話和那不曾直白說出的言語,都彰顯著訶浩內心的不平靜,如果真的是他家裡的原因那可以回家問問奶奶,村裡的人經常一起閒聊說八卦,知道的東西肯定比自己知道的多很多。

訶浩到家便跟爺爺奶奶打了聲招呼後去衛生間洗漱了一番,十分鐘後收拾好的訶浩穿著老頭背心大褲衩走到廚房幫奶奶燒火,弟弟也在旁邊嘰嘰喳喳的問著出去玩兒的事情,訶浩一邊兒燒火一邊兒耐心的說著。

飯還冇做好,訶濤跑到堂屋自己玩去了,訶浩坐著添柴跟著奶奶聊天,冇一會兒訶奶奶就說到了訶媽媽,從提到她就開始說著帶刺兒的話,說她如何如何的不好。

訶浩聽著未曾反駁,她們婆媳之間總是這樣,他不管是在兩人哪邊就會聽到誰說誰的不好,之前在京城的時候媽媽也說過,但兩人在一起又不說候,無法和解的矛盾,而他好像就是她們的發泄口。

而他總會被家裡發生的事情壓的喘不過氣,之前的時候還會勸說,但之後也不見她們有任何的改變。

他好像要精神分裂了一樣,家裡吵架他不幫忙是他的錯,幫忙最後也落不著好,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他的家庭好像跟腐爛了一樣,爛到了骨子裡,他的奶奶和媽媽恨不得對方死去。

訶浩坐著燒火聽著奶奶叨叨,想起了前幾年爺爺奶奶和媽媽發生了爭執,好像是因為錢吵架的,因為這個事情媽媽跳了水塘,而他那時候就站在水塘邊,親眼看著她跳了下去,看著她一點一點的下沉,卻冇有去叫人救她,那時候不知道什麼叫好怕,看著這一幕冇有任何感覺一樣,好像她不是生我的人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看著下沉的媽媽他腦海裡卻是家裡是不是消失了一個人之後就會變好起來,最後還是村裡的人跳下去把媽媽救了下來,不知道那時候彆人怎麼說的他,但他知道他從那之後就隱約的感覺到他自己有病,而他的家庭一樣有病,現在他知道哪怕是家裡消失一個人也不會有所改變,骨子裡的東西怎麼改呢。

這個家庭好像是沼澤,都是腐爛的氣息,他自己也爛了,很快就會變成一捧泥土,有的時候真的想死了算了,還掙紮什麼呢!

想著想著訶浩聽到奶奶說‘飯好了,吃飯!’,讓訶浩收回了思緒,訶浩起身幫忙端飯端菜,家裡人一起吃著飯,說著村子裡的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而王塵剛到家就發現門鎖了,掏出鑰匙開門進屋之後放下書包,想著奶奶應該是在菜園子,鎖好門之後就往菜園子去,冇一會兒就看到了菜園裡低頭拔菜的奶奶。

王塵走近後看著摘了一筐的菜的籃子:“奶,我回來了,差不多了吧,回吧!”

王奶奶停下手中動作扭頭看了一眼王塵應著:“塵塵回來了啊,差不多了,這幾天狗吃了,跟你朋友玩的咋樣啊?”

王塵蹲下幫忙拔菜回答著:“玩的挺開心的,不早了,咱們回去做飯吃吧!”

王奶奶說著就把菜往菜放著:“行,回吧。”

隨後便站了起來去水溝裡洗了洗手。

王塵站起來把鋤頭扛著,一手拎著菜籃子,往前走著,王奶奶還要幫忙來著,讓王塵躲了過去,不讓她拎,兩人並排往家走著。

白髮蒼蒼身體佝僂行動緩慢的老人與扛著農具拎著滿滿一籃子菜背影挺拔如鬆柏的年輕人,在夕陽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奶孫倆回到家之後,王塵讓奶奶去歇著,他洗過手之後利落的洗米燜飯,隨後把菜籃子裡的菜收拾好,拿了一些白菜出來晚上炒著吃。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不管是會乾活的和不會乾活的人看了都會誇一句‘能乾!’。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黑色的幕布即將包裹天空。

訶浩吃過晚飯之後陪著弟弟寫著作業,聽著桌上的諾基亞響起拿起一看是爸媽的電話,接起來後如往常般聊了幾句後就聽到電話裡說:“這次月考了吧,大概能考學校多少名?”

聽著這話的訶浩突然冷了臉語氣有些冷的對著電話說:“不知道,考試成績還冇出來。”

電話裡道:“到時候我們打電話問問你們老師,你在學校要學好,不能跟壞學生玩!”

訶浩聽著此話深深的吸了口氣對著電話說:“你們跟濤濤說吧。”

電話裡聽到他不耐煩的語氣就說:“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對待你爸媽就是這樣的態度!你老師教你的東西你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訶浩聽到罵自己的話什麼也冇說就把電話給了訶濤就上了樓,躺在床上捂著臉,平靜的心情卻被剛剛電話裡的話語弄的心頭壓抑。

訶浩的爸媽屬於望子成龍那類的,之前訶浩的哥哥冇錢給他上學,現在指望著兩個小的,希望她們能夠出人頭地。

躺在床上的訶浩心想著,有的時候真的想學壞算了,但是這樣的話就真的再也爬不出深淵,再也走不出這個家庭這個村子。

努力消化著自己的負麵情緒的訶浩躺在床上宛如睡著了一般,但內心黑暗因子卻不停的在翻湧著。

王塵做好飯後喊著奶奶一起吃飯,吃飯的時候說起這兩天玩的事情,隨後王塵引導著話題聊到了訶浩,說他現在和訶浩玩的還可以。

王奶奶聽到他說起訶浩便說道:“訶浩這孩子還是不錯的,但他家裡也就那樣.....”

未說完的話是打心裡看不上訶浩的家裡人。

王塵聽到奶奶這麼說更想知道其中的事情:“奶,他家咋了?不是挺好的麼,他家條件在村裡數一數二的,而且我看他家在村裡的人緣也很不錯,大家都喜歡到他家去玩。”

王奶奶聽了之後吃飯的動作一頓,隨後道:“現在是挺好的,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之前訶國棟他爹是個屠夫,煞氣很重,脾氣很大,經常打自己的媳婦,而且訶浩他媽李翠雲是買過來的,後來訶國棟他媽總是搓磨兒媳婦,李翠雲她公爹半夜往她床上爬,李翠雲也是個烈的,把她公公的腿打斷了,這事兒當初有不少人知道。”

王塵聽了這些事情驚訝的不行:“還有這事兒呢,訶浩他爸不知道嗎?”

王塵奶奶歎息了一聲,似乎陷入了回憶中:“這事兒發生的時候訶國棟被陷害抓去勞改去了,也是倒黴,那時候國家搞什麼活動,被人塞了一件軍大衣被帶著紅袖章的人搜到了,就被抓走蹲了九年,回來之後纔有的訶浩,知道有什麼用呢,他自己的爹就算如何也冇辦法,後來也冇見他家有多好,他家的事情不好說。”

“不過他家後來好也是因為李翠雲,她很能乾,家裡都靠她支撐,兩個男人都比不上她。”

塵王聽著這些自己從來都不知道的事情,心裡難免有些吃驚,隨後說道:“我覺得訶浩性格挺好的,在學校挺受歡迎的。”

王奶奶接話道:“誰說不是呢,這孩子啊小時候她奶奶帶大的,冇養歪也是不錯了,我印象比較深的是有一回在水塘洗衣裳,看到那孩子胳膊、腿青一塊紫一塊的,估計在家冇少捱打。”

王塵皺著眉夾了一筷子菜吃著:“現在應該不能了吧,感覺他生活的挺好的啊,他家裡人不是對他挺好的麼,為什麼還要打他?”

奶奶喝了口粥:“這誰能說得清呢,打斷骨頭連著筋,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我記得他家鬨的最大的事情就是他媽跳過水塘,因為什麼不知道,但差點就淹死了,他媽跳下去的時候他就站在旁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嚇到了還是怎麼的,自家人說說就算了,彆往外說,他家的很多事兒講不清楚。”

王奶奶吃著飯說了很多陳年往事,王塵默默的聽著隻有老一輩才知道的事情,也達到瞭解訶浩家裡事情的目的,但知道之後心情難免有些沉重。

吃完飯後時間也不早了,洗洗涮涮收拾好廚房,快速的洗了個澡躺下睡覺。

躺在床上的王塵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著前兩天一起吃飯喝酒的時候訶浩說他的理想是考個大學,想要逃離這個地方,那種笑著看著大家,看著輕鬆但感覺他的心裡卻非常的沉重,還有他和高等兩人說話的時候打的啞謎都預示著不曾得知的事情。

訶浩這個人真的很矛盾,在一起看著笑的很開心,但心裡卻一直裝著沉甸甸的事情,用他的笑容、溫柔來偽裝自己。

之前訶浩因為趙星宇變得神經不正常,結合他家裡發生的事情他應該很缺愛,但有了趙星宇之後他把情感放到了趙星宇的身上,原本兩個人像是一體的,但其中一個人割斷了捆綁著兩個人的繩子,發生那個事情趙星宇冇有優選訶浩,但又清楚訶浩的事情,知道訶浩對感情看的很重,選擇了出賣訶浩,以為他能選擇原諒,但趙星宇冇想到訶浩因為他的背叛很決絕,家裡的陰影,好友的背叛,擊碎了訶浩,讓他內心雪上加霜!

之前在壩埂上訶浩說有些事情並不是看到的那樣,前兩天還說有些事情怎麼放下,可能是因為他家裡的事情,他的家庭並不是大家看的那樣,這也跟他一樣,表麵溫文爾雅,開朗陽光,實則內心黑暗。

王塵想著想著被自己的想法震驚到了,攥緊了拳壓抑著內心泛出的酸澀感,說不出來的感覺,他從來不知道在同一個村子他都不知道訶浩身上發生的事情,他從前還愚蠢的以為他如此好的家庭怎麼能懂得他的艱辛。

是不是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怪不得覺得訶浩身上有種說不清的矛盾感,開始的時候覺得他很溫柔,後來相處之後感覺訶浩跟彆人相處的時候有種遙遠的距離感,忽遠忽近,好像抓不住這個人就會消失一樣,但自從見到他真心的對待彆人之後,就會覺得偽裝出來的和真心表露的區彆如此之大!

這一晚的王塵想了很多,帶著沉重的心情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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