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不必在記憶的長河裡刻舟求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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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也抱著肉丸穿過長廊回到了偏廳,此時封確正陪著解老爺子在玩手機。

“外公,新年好。”

“小也丫頭來了,來這邊坐,和外公一起玩手機。”

解老爺子已經八十歲高齡了,平日裡最喜歡的就是在手機上玩消消樂。

容也湊近看了看,老爺子果然在玩消消樂,“外公這都玩到5013關了,這麼厲害!”

解老爺子一臉驕傲,“嘿呦這不是簡簡單單嘛。”

封確想牽著小姑孃的手,卻被她躲開了。

解老爺子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裡,他扶了下眼鏡,“咳咳,這夫妻之間有點小矛盾是正常事,但是小封啊,自己的媳婦可得自己哄好啊。”

封確望向容也的眼中盛滿笑意,“是我冇照顧好歲歲的感受,我會好好認錯的。”

容也哼了一聲,轉頭瞪了眼男人,隻有她知道這男人口中的話和眼底的笑是什麼意思。

解老爺子一邊玩著消消樂一邊笑眯眯的說著,“這纔對嘛,好了好了你們彆在這打擾我玩遊戲,一會兒估計又有不少人來,你們去前廳應付一下。”

解老爺子當年在政界的名號誰人不知,這段時間來拜訪的人估計能把解家院子的門檻都踏平咯。

但老爺子喜歡清靜,卻奈何不了那些人一波接著一波來拜訪他,真是被惱煩了。

容也同樣不想去應付那些人,但現在舅舅和舅媽都不在家,自家爸媽還得下午纔會到,她扯了扯封確的衣袖,“三哥去。”

封確這次終於牽到了老婆的手,指腹摩挲著容也的手心,心情都變好了,“好,我去。”

知道容也不喜歡那些場合,封確原本想著自己一人去就行,就看見小姑娘抱著肉丸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歲歲要一起?”

封確問。

容也認認真真的點頭,“總不能讓三哥一個人去。”

她是外公的外孫女,那些人也都見過她,而封確卻是第一次來這邊,她得陪著他。

封確嗓音帶笑,“歲歲這是不放心我一個人去?”

容也輕哼,“那你自己去吧。”

得寸進尺的男人。

封確微微彎唇,摟著容也的腰一起往前廳走,“夫人在我身邊,我纔有底氣。”

容也臉紅,這男人真是逮著機會就撩她。

*

解宅坐落在半山腰處,祠堂,藏書樓等等,還有大大小小的院子都坐落在其中。

沈聽肆的車停在院門左側,剛下車就有一穿著深色長衫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是沈先生嗎?”

沈聽肆回,“是我。”

“這邊請,扶寧小姐讓我在這等著您。”中年男人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在沈聽肆前半步的位置帶著路。

“麻煩了。”

沈聽肆頷首。

沈聽肆默默打量著解宅的一切,也難怪當初他怎麼也找不到解扶寧的訊息,解家的底蘊遠比他想象的要深厚得多。

中年男人停在藏書樓前,“沈先生,請便。”

話落便直接離開了。

沈聽肆深深撥出了一口氣,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抖。

上次在酒店門口匆匆一彆,他連扶寧的臉都冇看清,現在卻能和扶寧麵對麵相見了。

四年了,他記憶中的小姑娘如今也21了。

藏書樓很寬敞,很安靜。

解扶寧正站在書櫃前,背對著他。

聽到腳步聲,解扶寧拿著書的手緊了緊。

“寧寧。”

沈聽肆的聲音輕微顫動,心心念唸的女孩就在自己的眼前。

解扶寧將手中的書放回書架上,轉身看向沈聽肆,“阿肆哥哥,好久不見。”

她眸光微閃,沈聽肆不一樣了,冇有當年那份張揚傲嬌,現在的他更多了幾分清冷內斂。

少女依舊甜甜的喊他

‘阿肆哥哥’,她眉眼帶著淡笑,那雙杏眸還和記憶中的一樣,靈動漂亮。

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解扶寧褪去了當年的稚嫩,看向他的眼神也冇了那時的愛意。

沈聽肆心臟一抽一抽的疼,他努力的剋製著自己這纔沒把麵前的女孩擁入懷。

“這個時間叫你過來會不會耽誤了你的正事?”

解扶寧的臉上始終帶著淺笑,朝著中間的桌子走去。

沈聽肆雙眼黏在了女孩身上,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冇有變化,卻又讓他感覺十分遙遠。

“見你纔是最重要的事。”

解扶寧並冇在意沈聽肆說的話,徑直走到桌前坐下,她將早就泡好的茶倒在茶杯中,推至自己的對麵,

“阿肆哥哥坐吧。”

“好。”

沈聽肆的目光就冇離開過解扶寧。

沈聽肆喚道,“寧寧,這些年你還好嗎?”

解扶寧抬眸,眼中是釋然,是一片清亮,看向他的眼神不避不閃。

沈聽肆卻被這目光刺的心臟酸澀。

“阿肆哥哥,你現在看到了,我恢複的很好。”

兩人像是很久冇見的老朋友在麵對麵坐著聊天般,心平氣和。

沈聽肆喉中乾澀,“對不起,當年的事。”

解扶寧將茶杯放下,唇角微勾,並冇接著沈聽肆的話往下說,

她淡然開口,“我記憶中的沈聽肆張揚自信,和賽車一樣。或許你記憶中的我依舊是那個明媚陽光的解扶寧,可現在的我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我了。”

“沈聽肆,記憶隻能是記憶,隻會停留在過去,我們不必在記憶的長河裡刻舟求劍,把當時的我們留在那段時光裡不好嗎?”

至少那段時光裡的他們是快樂的,至少那段記憶中的他們擁有過彼此最純淨真誠的感情。

沈聽肆雙眼泛紅,他或許早就猜到解扶寧想說什麼,可親耳聽到了才發覺這段話像夾著綿綿銀針,能讓他痛到喘不過氣。

“寧寧,可我不想我們隻有那段回憶,我希望我們會有以後。”

沈聽肆目光注視著麵前的女孩,他想看到解扶寧眼神中的變化,哪怕一點點,這也能讓他知道,他在她心中或許還有一點位置。

可是冇有,麵前的解扶寧很平靜,麵上冇有絲毫的情緒變化。

可隻有解扶寧自己知道,藏在桌下的手手心早已濕潤一片。

心臟被拉扯的酸澀麻痹。

和自己喜歡的,放不下的那個人告彆怎麼會不難過呢。

可同樣的,現在的他們已經不是四年前的他們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他們也回不到從前。

解扶寧垂下眼簾,眼中是一片悲傷,“我跳不了舞了,我成為不了當年那個無憂無慮的解扶寧。”

“我不在乎!”

沈聽肆反駁,“我在乎的是你,是你解扶寧這個人。”

“可我在乎。”解扶寧語氣冷了下來。

沈聽肆看著解扶寧的眼神,有些許怔忪,他看到瞭解扶寧眼中的無奈,不甘和委屈。

“我甚至不能和正常人一樣正常的行走,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個殘疾人,我這樣的人走出去是會被人投以異樣的眼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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