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機械大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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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走廊裡。

曉雲青懶洋洋的輕靠在身後的牆壁上,長腿隨意的伸展著,嘴裡有一搭冇一搭的吐出了口中繚繞的白霧。

他一隻手上夾著一支燃到一半的香菸,另一隻手則慵懶的搭在一個人的肩頭上。

在白色煙霧的氤氳下,曉山青那雙被隱藏在鏡片底下的雙眸有些看不分明。

但是他的目光卻是直直的落在那寫著410的有些老舊的房門上,眼底帶著些許倔強的執著和無法言說的歡喜。

他的這種目光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他也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

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對於一個經常獨自一個人在暗無天日的研究室裡一待就是大半年的人來說。

曉山青最不怕的就是等待和漫長的無聊。

他斜靠在牆壁上,懶懶散散的吞煙吐霧。

這時,那被他當成玩偶一樣靠著的人,突然動了動。

那人劈手搶奪了他手中的煙,猛吸了一口,緩緩的吐出了一口菸圈兒,模樣在繚繞的煙霧下顯下有些失真。

曉山青嘴裡剛點好的煙被搶了也不惱。

他用隨手扯了扯領帶,偏頭看著站在自己旁邊正吞雲吐霧的人。

見那人抽的起勁兒,像是對於從他嘴裡拿出來的東西並不嫌棄時。

曉山青眼眸一閃,嘴角彎起來一抹有些深意的笑。

他手一勾,順勢摟住了那人的肩膀,偏頭直視著他的眼睛,嘴裡像是不經意的笑道:

“大潘啊,你說你這個人,兜裡有煙你不抽,抽我嘴裡的,怎麼著,哥哥嘴裡的煙好抽啊?”

“滾你的蛋,膩歪唧唧的,噁心死了。”

潘子嘴裡叼著煙,嫌棄的瞥了他一眼。

像是對他這種類似於‘投懷送抱,並且小鳥依人’的動作很是嫌棄似的。

畢竟曉山青雖然說是文員,但是怎麼說他也是一個1m82的大漢。

想象一下,這麼一個摳腳大漢裝作嬌羞的摟著你的肩膀,幾乎把頭靠在你的胸膛上,嘴裡還問了一些曖昧的問題。

如果不是曉山青臉長得好看一點兒,而且身形有些消瘦,再加上兩人同僚認識也有好幾十年了。

潘子估計都得飛踹給他一腳,拿個降魔杵杵他腦瓜子上,直接把他當個妖孽,給他降嘍。

不過潘子雖然表麵上很嫌棄他,而且明明他隻要輕輕一推,就能把掛著自己身上這跟條鹹魚似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員給推開。

但是他並冇有行動,隻是嘴裡輕嗤一聲,穩穩的道:

“你以為老子樂意啊?他孃的,還不是你個狗蛋猴急猴了的給老子從浴室裡扯了過來,老子打火機都冇帶。”

聽到這話,曉山青眼底一閃,有些心虛的揉了揉鼻子,嘴裡打著哈哈道:

“哎呀,我這不是太著急了嗎,再說了,我哪想到你洗個澡那麼長時間。”

說完這話,曉山青默默的在心裡補了一句:

“畢竟洗了都快一個小時了,你還冇從浴室裡出來,老子還尋思你在浴室裡打槍呢,哪成想你丫就是單純的洗澡啊,這不純純的浪費感情嘛。”

然而他這話隻敢在心裡逼逼,不敢開口,因為他怕捱揍。

畢竟大潘這個人雖然粗中有細,但是是個急性子,容易急眼。

要不說最瞭解的人就在你身邊呢。

在曉山青心裡這段話落下的時候,旁邊的潘子嘴裡就罵罵咧咧的道:

“你他孃的還好意思說,你不說這個老子還不氣,一說這個老子都想踹死你。”

潘子嘴裡叼著煙,抬腳就給了曉山青屁股一下,嘴裡罵道:

“你個狗蛋玩意兒,他孃的老子正洗著澡呢,你突然進浴室裡把老子扯出來,老子看你那急的都快成狗模樣了,還以為你有什麼火急火燎的事兒,我水都冇擦,就跟著你跑出來了。”

“結果呢,你他丫的說那什麼翻天大事兒,就是過來叫小少爺他們下去吃飯。”

“這事兒老子也不跟你急眼,這事兒確實也是挺著急的,但是你個狗蛋,你說說你自己接下來的事兒是人事兒嗎?”

“你把老子扯到這兒來了,屁話也不說,愣是跟老子大眼兒瞪小眼兒瞪了十分鐘。”

“老子還尋思你怎麼的了呢,結果你他孃的就是在心裡演講一會兒該怎麼跟小少爺他們說話,老子身上的水都冇乾,愣是跟個吉祥物似的,陪你在這兒站了十幾分鐘,我現在都想一腳踹死你!”

說著,潘子就又給了曉山青一腳,嘴裡一陣罵娘。

畢竟任誰洗澡洗到一半,突然鑽出來一個神經病就大大咧咧的站在你麵前。

然後他毫不避諱的打量著你的身材,在你準備把他當成流氓踢出去的時候。

他一咧嘴,抱著你的大腿,哭喪著一張臉說道:

“哥們兒啊,我攤上事兒了,你得救救我啊。”

說實話,當時潘子光著身子曉山青抱住大腿的時候,他差點兒冇控製住。

如果不是當時條件不允許,他甚至都想把這倒黴玩意兒給踢死。

他孃的,這倒黴玩意兒真的不是人,他就是一個神經病!

在心裡這麼想著,潘子就更生氣了,他罵罵咧咧的對著曉山青‘拳打腳踢’。

曉山青也自知理虧,也冇敢還手,更何況他也打不過人家。

隻能躲來躲去,貓著腰被潘子踹了好幾腳。

過了好一會,潘子才消了火氣,他甩了甩拳頭,察覺到口中的香菸已經燃到儘頭時。

隨手將這煙給碾滅丟到了旁邊的煙簍裡。

伴隨著一陣衣服的摩擦聲。

他從自己褲兜裡翻出了半盒煙,打開後,往嘴裡咬了一根兒,正準備掏打火機時才發現自己冇帶。

他嘴裡嘖了一聲,抬腳輕踹了一下旁邊跟縮頭烏龜似的曉山青,叼著煙說道:

“火。”

“來了,來了。”

旁邊被‘揍’的一臉畏畏縮縮的曉山青到這個話之後,臉上的表情立馬恢複了往常的吊兒郎當。

他隨手從兜裡摸出了一個煤油打火機,極其殷勤的跟個二狗子似的給潘子嘴裡的香菸點燃。

伴隨著啪的一聲輕響,火光乍亮。

青白色的煙霧模糊了兩人的雙眼,潘子看著曉山青這低眉順眼的樣子,有些不習慣。

他嘴裡嘖了一聲,把那半盒煙,往曉山青那裡放了放,嘴裡“嗯”了一聲。

曉山青剛給人點完火,正準備把手裡的煤油打火機給塞到褲兜時,突然看見被擱在自己麵前的煙盒,表情一愣。

隨即耳邊聽到了潘子那意義不明的一聲輕“嗯。”

他回了神,嘴裡輕笑一聲,有些偏白的手指利索的從裡麵抽了一根兒,叼進嘴裡。

又是一聲火石擦過發出的輕響。

曉山青將打火機給放到了兜裡,嘴裡慢悠悠的吐出了一口煙霧。

隨著煙霧逐漸往上升騰。

他隔著煙霧,雙眼含笑的看著潘子,嘴裡輕聲的說道:“消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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