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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火棍來到虹穀城以後首次覲見國王。

沿途與群島迥異的城市風光不作贅述，包括王宮本身，也與鯊倫酋長的宮殿大不相同。

相較峭壁群島寬敞、通風的宮殿迴廊，虹風王國的王宮更加富麗、大氣，建築層巒疊嶂，裝飾繁複精緻，讓火棍眼花繚亂，大腦在如此豐富的資訊衝擊下，幾乎快要停擺。

一絲飽足感，不經意地掠過火棍的腦海。

王宮內大量仆人和侍從來回穿梭，即便是服侍過鯊倫酋長的火棍，也感到驚訝不已：伺候一位國王竟然需要如此多的人？

經過一係列站滿仆從的庭院和走廊，火棍在書房裡見到了國王。

和峭壁群島的兩次見麵相比，艾兒的服飾顯得更加寬鬆，姿態顯得更加隨意。

但敏銳的火棍，卻從國王故作輕鬆的表情中，分辨出了一絲嚴肅而沉重的味道。

“尊貴的國王陛下，虹風王國之主，您忠實的仆人火棍向您問安。”

不需要侍從提醒，火棍主動向國王行禮。

“免禮，來自群島的小傢夥。看來你學得挺快。”艾兒打發走侍從，說到。

“下仆火棍時刻謹記您的指示。”

“怎麼樣，城市的生活過得慣麼？”

“比下仆在群島的小屋舒適百倍。”

“魔法的學習呢？”

“約翰內斯導師大人已向我傳授了運用魔法的基礎知識，明天就可以開始嘗試感知魔力。”

約翰內斯……記得是漢諾的學徒，艾兒回憶著。是個踏實的小夥子，但欠缺了一點靈性。

“基本的知識你都已經掌握了？我們來交流交流吧。”

艾兒又補充道：“不必緊張，這不是什麼考覈，隻是瞭解一下你的學習進展。”

“遵命，陛下。”火棍答道。

“魔法師的力量層級劃分，你都瞭解了吧？”

“是的，陛下。比群島的力量劃分更加細緻。群島的力量劃分隻簡單的分為5個層級，而魔法師在此基礎上又有細分。其中初級、中級和高級各分為三階，一共九階，統稱為下級。上級也分為三階，在我國，所有達到上級實力的法師都可以獲得爵位和封地。在上級之上，則是巔峰級，在所有世界，巔峰級也是最頂尖的強者，在我國，邁入這一領域的，隻有各大公爵以及陛下您本人。”

火棍瞄了國王一眼，又補充道：“最初的曆史記載中，力量隻有初中高三個層級，隨著魔力研究的伸入，魔法運用的進展，魔法師不得不繼續對此三個層級進行階層劃分，並在此之上新設立了上級層級。隨著上級職業的增加，上級也逐漸分出階層，在大約800年前的金線花王朝時期，法師們首次使用了巔峰級這個名稱，用來表示當時的魔法皇帝的實力層級。”

約翰內斯導師當時順口提到了那位皇帝的名諱，但火棍冇能記住。要記憶的新奇學識實在是太多。

艾兒冇有計較這些細節，而是點了點頭，對火棍的回答表示滿意。

“你清楚自己的力量達到哪個水準了麼？”

“依照我國的判定標準，下仆過去的戰士鍛鍊，已經勉強達到了初級一階戰士的水準。作為法師的修行則還未開始。”

火棍停頓了一下，又說：“約翰內斯導師大人說，下仆過去通過戰士鍛鍊獲得的魔力親和性，會乾擾法師途徑的修行，所以剛開始可能會較為艱難。”

艾兒再次點了點頭。“他準備讓你如何開始？”

“首先需要儘量驅散我自身的魔力，然後進入專門準備的低魔房間，通過冥想磨礪感官，再以與我過去魔力性質相反的魔力進行刺激，找到對魔力的感應，等能夠感知到魔力的存在和變化之後，再逐漸進行灌注，通過感知魔力在體內的流動，找到靈魂的感覺，從而建立起自身的魂室。有了魂室，就可以開始學習學徒級魔法的釋放。”

非常踏實穩妥的做法，但是得花相當長的時間。約翰內斯還是太過保守。艾兒在內心評價到。

“你覺得導師給你的安排太慢？”

火棍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隻好垂下視線。

“約翰內斯是為你考慮，”艾兒說，“群島的戰士鍛鍊已經讓你的身體起了變化，戰士和騎士不依靠魂室來使用魔力，魔力在體內的儲存和流動，都和法師完全不同。對魔力的感知，也要在達到中級以後纔會開啟。這種身體上形成的習慣，需要逐步轉變。哪怕作為戰士，你隻有初級一階的水準。”

火棍點了點頭，冇有多說什麼。

“不過也不是冇有辦法加快這一進度。”艾兒又說。

少年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來。

“注意感受。”艾兒坐在書桌後麵，朝著火棍舉起一隻手，催動魔力的變化。

魔力觸覺隨著艾兒的手勢延伸出去，爬上火棍的皮膚。

雖然看不見魔力的模樣，也感知不到魔力的存在，但這一瞬間，火棍還是感覺到了一股厚重的壓迫感。彷彿被一頭巨龍直視一般，壓得幾乎抬不起頭。

艾兒的魔力緩慢浸入群島少年的身體，一點一點勾勒出他虛弱渙散的靈魂形狀，將少年體內蘊含的微薄魔力與其靈魂隔絕開來。

“小心，要來了。可能會有點難以承受。”

在艾兒的控製下，魔力以非常精準的壓力和流速，開始顫動，在少年淡薄的靈魂表麵輕輕摩擦。

火棍感到一種難以描述的麻癢逐漸顯現。起初很輕微，彷彿絨毛劃過皮膚，幾乎難以被意識捕捉到。

但隨著魔力的不斷摩擦，這種麻癢的感覺越來越明晰，片刻之後，已經接近於羽扇拂過手心的感覺。

到了這一步，這種感覺忽然開始劇烈放大，不過片刻之間，已經從指甲輕輕釦動手背的感覺，變作了用力抓繞腳心的感覺。

彷彿全身的癢處被同時刮擦一般，彷彿血肉模糊，深可見骨。從未啟動過的神經，從未有過的感受，突然全部活了過來，瘋狂地向上傳遞信號，從未使用過的感官在這全新的衝擊下全部過載。

這種衝擊迅速轉化為了劇烈的疼痛，火棍大叫一聲，全身肌肉緊縮，身體如蝦米般弓成一團，栽倒在了地上。

艾兒停止魔力的顫動，但並未抽回魔力觸覺，而是繼續包裹著少年的靈魂，將其與外界魔力隔絕開來，等待他的適應。

火棍在地板上咬著牙顫抖了許久，才終於緩過勁，渾身慢慢放鬆下來。

“起來吧，這種方式對身體冇有什麼傷害，隻是感覺上讓人難以承受。”艾兒放下手臂，說道。

火棍聽到這話，趕緊忍住不適，從地板上爬了起來。

“非常抱歉！陛下！……下仆失禮了！”

彷彿過電一般的疼痛感還在周身遊蕩，感覺身體裡各個地方都還在時不時地跳一下，不是肌肉，而是腦子裡的的某個地方在跳。這是一種過去從未體會過的感覺，就好像身體裡多了一個部分。

“這就是……”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如果按約翰內斯的方法來還好些？”艾兒用一點小調侃來幫助少年放鬆。

“不……不敢。陛下這麼做一定有陛下的理由。”火棍壓下紛亂的想法，恭敬地答道。

“談談你的感受。”

“……好像……身體裡多了一些東西，能感覺到那個新的部分，正被一些溫暖柔和的東西包裹著……”火棍猶豫著說。

“那是我施加的用來保護你靈魂的法術外殼，能夠幫助你適應新的感官。這層外殼將在數個小時內逐漸淡化消失，到時候，你就能親自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環境魔力了。約翰內斯會指導你下一步的學習和修煉。”艾兒說。

“……是，陛下。”來自群島的天賜者看起來有些忐忑。

“你有一天的時間來熟悉對魔力的感知。明天這個時候，再到這裡來，我有任務要交給你。”

火棍的身體微不可見地停滯了一秒，他兩眼低垂，盯著地麵，從艾兒的角度，看不見他的表情。

“是，陛下！”少年的回答鏗鏘有力。

“對了，你回去之前，還有一件事。”艾兒隨口說道，“火棍這個名字太過低賤，不匹配你現在的身份，你需要改個名。我交給你自己選擇，卡魯斯，康拉德，米夏埃爾，你喜歡哪一個？”

聽到艾兒這番話，火棍的身體再次一滯，這一次是十分明顯地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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