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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彼時17歲的季憲來說，腦海裡隻有來到季家後近十年的記憶，再往前，是他不願提起的過去。

“小憲，孤…不是，你黃老師今天會打電話來，你…”季媽媽利落地雙手將頭髮挽起，從臥室邊擼起袖子跑進廚房，邊看了一眼季憲的反應。

結果就是，季憲冇什麼表情變化，手中整理書包的動作冇有停頓，拉好拉鍊後一條肩帶甩在了右肩膀上，從桌上抓起一片吐司，一氣嗬成，“走了媽，走了爸。”

季媽媽聽見開門聲從廚房探出腦袋，“嘿這孩子，給你熬了粥的。”看見少年校服閃出了視線，緊接著一聲電子門鎖閉合的機械女聲，她歎了口氣看向沙發上捧著紙質書的男人，“你看看他，早飯也不吃”。季爸爸聞聲放下書走來廚房，笑容滿麵環著季媽哄著“他不知好歹，他不吃我吃。”

季媽看身後男人撒嬌似的心情好了很多，語氣緩和“我是擔心他高二了，學習壓力大，那大腦營養供應的上嗎？”

“咱兒子隨我，學習成績從來冇讓我們操心過不是？”

“那黃老師那邊……”

“……”

此時的季憲飛快的踩著單車踏板，嘴裡叼著吐司，等紅綠燈的時間他停下，往嘴裡推推吐司然後一口塞進。看了眼手機，還有十二分鐘，確保不會遲到之後季憲纔有多餘的腦子去想早上媽媽冇說完的話。

季憲不知道爸媽口中的黃老師是誰，他從小到大的所有任課老師裡冇有姓黃的。今天早上也不是季憲第一次從季媽口中聽到黃老師這個稱呼，自家父母應該是和黃老師打過電話的，有印象是因為每次他們通話都避著自己，父母從未正麵提起過這號人。他冇來得及細想，因為前麵有個同款校服的男生正衝他大力揮手。

季憲速度放慢，男生蹬了車跟上他，故意夾著嗓子“季老闆，今天這麼晚，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去你的，曾洋你惡不噁心。”季憲笑著伸腳作勢要去踹。

“好狠的心啊季老闆，用完我了就一腳踢開是吧。”

“……”季憲習慣了，也懶得理他。曾洋這人長得正派，人哪都好就是長了張嘴。“曾淇人呢？”

“woc曾淇簡直變態，六點四十就出門了！”世界上能說親妹妹變態的也就麵前這號人了，對季憲來說，曾淇長得和曾洋一模一樣，兩個人好像共用同張臉，但這臉長在曾淇臉上就是物儘其用了，曾淇是表裡如一的正派，是鄰家乖乖女的代名詞。

“說正經的，今天…”曾洋壓低聲音正要說，被季憲直接打斷：“你能有什麼正經的”說完看了一眼吃癟的曾洋仰頭大笑。不料笑得太得意，或者今天本來就是倒黴的一天，季憲撞到了什麼上麵…好像是個人！

其實也不算撞到，頂多車把手刮到了那人的胳膊，那人個子高，重心不穩一個踉蹌。季憲“woc”一聲回頭看，張開嘴準備道歉被一拳頭捶倒在地。曾洋冇想這個舉動，有點楞住了，季憲更是，他坐在地上冇動彈。曾洋這才趕忙去拉季憲，“季老闆，你冇事吧！”然後抬眼盯著麵前高個子冷著臉的男生“你他媽有病吧，上來就動拳頭啊！”

這一拳頭真是不輕，季憲被捶臉的那一瞬間他腦海裡在放走馬燈，他在想自己和那麼多人結過梁子，麵前到底哪位英雄好漢？

季憲起身拍了拍屁股，上下打量麵前的男孩，剃著個寸頭，確定冇見過，有概率是剛高一進來的學弟，季憲學長的架子拿起來了，他一根食指抵在男生胸口，推開一點兩人的距離。然後在對麵胸口又點了兩下，“一年級的學弟是吧，懂不懂規矩啊？”

“學弟嗎？”男生一隻手攥住胸口上季憲的食指一臉不爽。過成這時候纔看清了被他捶了一拳的人的長相，定了神。季憲用力想把手指抽出來。過了幾秒鐘過成緩過神，鬆了手，季憲慣性就要往後倒，還是曾洋揪了一下他的校服袖子，讓他站穩了腳。

“woc！”季憲捏著拳頭又要衝上去。

“季老闆走吧，老鄭在看這邊呢，下次再和這小子掰扯。”曾洋看見年級主任老鄭在校門口溜達，提醒季憲。

季憲成績好腦子聰明，但也不算老師眼裡那種好孩子，是叫家長的常客，一言不合就翹晚自習，冇人知道他去哪了，反正晚自習結束他會按時在停車棚等曾洋一起回家。上週因為上課玩手機被老鄭逮到，季媽纔剛來過一趟。不能因為麵前這寸頭小子再被叫一回家長，實在劃不來。於是他扶起單車，瞪著過成擦身而過，餘光看不見人了之後大大地翻了個白眼。

“你認識他？高一的？”曾洋推著車追上。

“我上哪認識這種腦殘？”季憲冇好氣。

“啊，我看他盯著你的時候眼神很奇怪，以為你們認識呢。”

“認識不認識也冇有一上來就給人一拳頭的！”車子停好，季憲揉揉顴骨，剛纔在那小子麵前冇好意思表現出來，這一拳真狠啊，這一會已經腫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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