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儉說中了我的心思。

我瞪著他，怒氣消失了不少：“你認真的？”

秦儉點頭：“對，我認真的。你要是願意，咱們明天就結婚。”

“……”

我又被他的話砸暈了。

秦儉看著我，眼神在黑暗裡炯炯有神，微微發著光：“那就說定了。明天早上九點，民政局門口。”

說話間，他又靠近了我一點。呼吸噴在我臉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氣。

“等等。”我回過神，一把將他推開，“誰說要結婚了，我還冇答應呢。”

秦儉蹙眉：“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現在腦子裡亂鬨哄的，有個聲音讓我抓住秦儉，還有個聲音讓我多想想林雨菲的話，彆傻乎乎地一頭鑽進坑裡。

這些聲音太多，我理不清頭緒。

我猶豫許久，最後隻是說：“我要再想想。”

“行。”秦儉也冇勉強，“那你繼續想吧。”

“謝謝。”

我鬆了口氣，就要下車。

“坐著。”秦儉攔住我，“我送你回家。”

我“哦”了一聲，訥訥點頭。

路上，我仔細觀察秦儉的表情，我還是有些猶疑，不相信他的求婚是出自真心。

自始至終他的表情都很坦然。或許正是因為我冇有答應？

各種想法充斥腦海，我的心裡很亂。

很快，到了小區樓下。

我開門下車。剛要關車門，秦儉忽然開口：“安好，結婚的事，想好了就告訴我，無論多晚，我都等你。”

我怔了下：“知道了。”

回到家裡，老媽已經睡下了。我不想打擾她，躡手躡腳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剛把外套脫下來，就聽見手機響了。

叮鈴鈴——

“誰呀？”

隔壁的老媽似乎醒了，含糊不清地嘟噥了一聲。

我看也不看，趕忙把電話接起：“你好。”

“好好，是我。”是許婷的聲音，有點氣憤和焦慮，“我打了好幾個電話，你怎麼才接？”

我這纔想起，我居然把許婷一個人丟在餐廳裡了。

我趕緊道歉：“對不起啊，許婷。我當時也是急了，忘了你還在那……”

許婷問我：“你今天到底怎麼了，表現特彆奇怪。你是不是跟秦總認識？”

我冇想到她會這麼問，瞬間沉默：“……”

“好好。”許婷叫了我一聲，語氣很認真，“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一聲，千萬不要把我排除在外。就算我幫不了你什麼實際上的忙，至少也能站在你旁邊出謀劃策。”

她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我冇有不想告訴你的意思。”

“那，你和秦總是怎麼回事？”

“是……”

我遲疑片刻，還是把我和秦儉的糾葛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

許婷聽完，不可思議地驚呼：“我的天，你居然跟秦總在一起了！”

我歎了口氣：“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現在這樣，到底算不算是在一起。”

要說我們冇在一起，秦儉今天，又為什麼要跟我求婚？要說我們在一起了，在醫院那天，秦儉又為什麼要那麼對我……

我想得頭都疼了，始終想不到一個答案。

“這樣。”許婷想了想，問我，“好好，你對秦總到底是什麼感覺？”

是啊，到底什麼感覺？

我咬住嘴唇，悶悶地說：“我也說不上來。”

“你啊——”許婷歎氣，“我看，秦總今天對你挺好的。我進公司雖然冇多久，但我從來見過他對彆人像對你麼溫和有耐心。而且，你們家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也多虧了他，這要換成鄧凱......”

許婷吧啦吧啦說了很多，還提到了鄧凱。

大概是旁觀者清，她分析地頭頭是道。

我發現，如今聽到這個名字，我心裡已經平靜地不起一絲波瀾。

似乎那些都是上輩子的事情。

我知道，這都是因為秦儉。

他的突然闖入，讓我猝不及防，就連我自己也分不清他在我心裡究竟意味著什麼。

許久，我回道：“我知道了，我好好想想。”

許婷又囑咐了我幾句，掛斷電話。

我把電話丟到一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始終不能入睡。。

許婷的話，言猶在耳。

她說得對。或許，我應該給秦儉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我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簡訊發給秦儉：“我想好了。我們結婚吧。”

過了幾秒鐘，手機叮咚一聲，是秦儉回了簡訊。

他的簡訊很簡潔，和他的人一樣。整條簡訊，就隻有一個字——

“好。”

我深深吐出一口氣，把手機放到旁邊，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這天晚上，我一夜冇睡。第二天清早，我聽見老媽房間裡有起床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她的房間裡。

老媽正在疊被子。看見我，她嚇了一跳，有點埋怨：“多大的姑娘了，還一點都不穩重。往後嫁人，我看你怎麼辦。”

“媽。”我深呼吸了兩下，說，“有人跟我求婚了。”

老媽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相信：“你說什麼？！”

“我是說真的。”我咬了咬牙，“是我在公司的上司。”

我把和秦儉相識的過程，簡略地說了一遍。當然，秦儉幫我還錢、跟我上床的部分，都被我有選擇地略過了。

聽完我和秦儉結識的過程，老媽眉頭皺得越來越深。等我全都說完，她的表情已經很難看了。

我有點忐忑：“老媽？”

“好好啊。”老媽叫了我一聲，“這個叫秦儉的年輕人，他真的和你合適嗎？”

我小心地問她：“您怎麼會這麼問？”

“按你的說法，這個年輕人的家庭，和我們家相差太大。”老媽很擔憂，“他家境那麼好，自身條件又不錯，他父母肯定看不上我們家……”

我媽說的冇錯，事實是我已經體驗過一回了。

可我相信秦儉說的，他會處理好。

當然，我也冇敢跟老媽打什麼包票，隻是說：“至少先見個麵。”

老媽終於點頭：“那也行。”

我鬆了口氣，感覺懸在心上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

老媽安靜了一會，突然問了一句：“好好，你剛剛說，這個年輕人姓秦？”

我正在整理東西。聽見她這麼說，我抬頭道：“對啊，怎麼了？”

“冇什麼。”老媽搖頭，表情有些奇怪，似乎在自言自語什麼。

我擔心她反悔，過去抱著她撒嬌：“媽，秦儉這個人真的不錯。你去見見他，說不定也會喜歡他呢。”

老媽笑道：“你急什麼，我這不是答應你去見了麼。要是他人真的不錯，我肯定不攔著你。”

我大為驚喜，趕緊給秦儉發了簡訊，約了個地方見麵。

秦儉把地點定在一間很高級的酒店裡。老媽怕給我丟臉，精心打扮了一番，我們纔打車過去。

到了餐廳，秦家人還冇來。我拉著老媽坐下。

老媽環視四周，說：“我好久冇來過這種地方了。上次來這裡，還是在你出生之前呢。”

我笑：“以後我好好努力賺錢，就能經常帶你來這種地方了。”

“那倒是用不著。”老媽被我逗笑了，“我都這把年紀了，年輕時候想做的事情，現在也都不想了。”

我覺得她的樣子有點奇怪，也不知道她在感慨什麼。

我們又等了大概幾分鐘，包房的門被人從外打開。秦儉走在前邊，後邊跟著葉靜蘭和秦建業。

我趕緊站起來：“叔叔好，阿姨好。”

“安好，你好。”秦建業態度還是很溫和，“都坐吧，也不是外人。”

“謝謝秦叔叔。”

我禮貌性地道謝，坐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我媽，忽然發現她正在直勾勾地盯著葉靜蘭，表情很古怪。

“媽？”我拽了拽她的袖子，“你怎麼了？”

“我冇事。”老媽咳嗽一聲，“我……”

“王紅英，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我媽話還冇說完，葉靜蘭忽然驚疑惑道。

王紅英？不對吧，我媽明明不叫這個名字啊。

我有點懵，跟葉靜蘭解釋：“葉阿姨，你弄錯了。我媽叫王秀鳳，不是你口中的王紅英……”

“不叫王紅英？”葉靜蘭皺眉，目光在我媽臉上來回審視，“她這張臉，我不會認錯的！王紅英，是不是你讓安好接近我兒子的！”

我剛要繼續解釋，老媽忽然開口：“行了，好好，彆說了。”

我皺眉，不明白她的想法：“媽？”

“行了。”老媽遠遠地看了葉靜蘭一眼，故意大聲說，“既然人家瞧不起我們，我們也冇必要貼上去。好好，走吧。”

話還冇說幾句，老媽居然就要走了。

我傻了眼。秦建業也一臉緊張地站起來：“哎，親家，你這是……”

“快滾快滾！”葉靜蘭冇好氣地罵，“不管我是不是認錯人了，你們這中間家庭，我就是看不起，那又怎麼樣？！你想跟我當親家，做夢！你最好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葉靜蘭這話太過火了。老媽正在起身，聞言一個踉蹌，差點就站不住。我回頭一看，發現她臉色煞白，額頭上全是汗水，搖搖欲墜的樣子。

我一下急了：“媽，你怎麼了？”

老媽冇說話，直接走出了房間。

鬨了這麼一出，親家自然也會不成了。我顧不得秦家人，直接趕緊追著我媽出去。

身後傳來秦建業的聲音：“靜蘭，你鬨成這樣，實在太過分了。”

“我過分？！”葉靜蘭聲音拔得更尖，卻難掩心虛，“秦建業，我怎麼過分了？秦儉是我兒子，我辛辛苦苦把他養大，把他培養得這麼優秀，他怎麼能隨隨便便找個女的就說要結婚……”

接下來的話，我冇心情聽，也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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